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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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將甄廣平安送回郊區的別墅之後,史嘉蕾便驅車離開,才剛開到山下,便接到林愛玫十萬火急的電話。

“蕾蕾,你沒事吧?!”

“嗄?”她狀況外的一楞,“什麽啊?”

“你還不知道?”林愛玫急問:“你在哪裏?”

“我剛送爺爺回家呀。”她說。

“你知道你上了《驚爆一周間》的封面了嗎?”

她呆住,“什、什麽?”

《驚爆一周間》不是專做八卦新聞的雜志嗎?她上封面?她又不是蔡依林或張惠妹,何德何能上這家雜志的封面?

“什麽東西?”她輕啐一記,“我又不是大明星。”

“你不是大明星,但你是甄道民的老婆。”林愛玫急促的說:“雜志影射說你是小偷。”

她失笑,“小偷?我偷什麽?偷了他的心嗎?”

“你還開玩笑?”林愛玫又急又氣,“人家說你偷了名媛周家樂價值三百五十萬的紅寶鉆戒啦!”

“欸?”她陡地一震,笑不出來了。

她什麽時候偷了周家樂的紅寶鉆戒?真是活見鬼了!自那天宴會後,她就再也沒見到周家樂,而且也把洋裝洗幹凈寄回去給她了啊。

“她向周刊爆料,說你趁著到她家參加派對時,進到她房間摸走她的鉆戒。”

“什麽?!”史嘉蕾驚呼一聲,忍不住惱火,“真是胡說八道,我哪有!”

“我知道你沒有,不過現在事情鬧得很大。”林愛玫續道:“周刊把你祖宗十八代都挖了出來,還說你是甄道民用錢買來的老婆。”

史嘉蕾一震。所以說,這件事也波及到甄道民了?

這真是太過分了,他才沒用錢買她……糟了,如果他的伯父伯母、叔叔嬸嬸,姑姑姑丈,還有那一海票堂兄弟姊妹們知道這件事,一定會認為他的婚姻不算數,然後……完了,這會不會引發家族爭產風暴呢?

“慘了,他要怎麽跟他家人交代?”

“你還擔心他咧?擔心你自己吧!”林愛玫叮嚀,“你別在外面逗留,趕緊回家吧!”
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結束跟林愛玫的對話,她一路開車回到住處。

車才到大樓外面,就看見幾輛在路邊臨停的車,還有守候在一樓大廳外頭及車道旁的記者,他們只要發現有車輛進出,就會一湧而上查看車裏的駕駛及乘客。

很顯然的,他們的目標是她或甄道民。

不過她不是名人,開的又是國產小車,應該不會被認出來或鎖定吧?忖著,她放心的往車道的方向開。

沒想到突然有個抓著大炮相機的男記者沖過來,緊挨著車窗,她嚇了一跳,與他隔著玻璃對望了三秒。

那名記者像是發現了獵物的豺狼,開始拍打著她的車窗,大聲叫道:“是她!”

聽見他的吆喝,所有人上前將她的小車包圍。盡管車窗緊閉,她卻清楚聽見他們在車外大聲提問。

“你是史嘉蕾嗎?企業負責人James指的就是你先生甄道民吧?”

“你知道立新建設周家的三女Holly周暗指你偷竊她的紅寶鉆戒的事嗎?”

“對於這件事,你有什麽響應?”

“你是無辜的嗎?”

“據傳你是甄道民用錢買的老婆,你有什麽說法?”

史嘉蕾受困車中,既不能踩油門往前,也不能倒退,她害怕的、緊張的看著包圍著她的記者們,雖然他們不能直接碰觸到她,卻還是給她帶來了壓力。

“史小姐,你跟我們說說好嗎?”

“史小姐,你早晚要面對的,回答我們的問題好嗎?”

“不、不要煩我……”她小小聲的、害怕的說著。

但,只有她自己聽見。

她好希望在這個時候有個超人出現在她面前,一手扛起她的小車飛到外層空間。

怎麽會這樣?周家樂為什麽要亂指控她?

她嫁給甄道民好幾個月,從沒亂花過什麽錢,他也知道她不是個愛財的人,他……突然,她好害怕,他會不會也覺得是她趁機摸走周家樂的鉆戒?

不行,她要立刻打電話給他!想著,她立刻拿出手機,正要撥打,一個男記者居然將相機的鏡頭整個貼在車子玻璃上對著她。她嚇得大叫一聲,手機也掉了。

一慌,她眼淚撲簌簌的直掉。

這時,車外一陣騷動,所有包圍著她的記者像是一群發現新獵物的鬣狗般,一陣風似的跑開。

史嘉蕾噙著淚往窗外一看,只見他們湧向一輛停在她後面不遠處的黑色淩志。

她先是一楞,接著便發現那是甄道民的車,雖然知道她不該下車,但在這時候,她只想立刻飛奔向他。

於是她沖動的打開車門,下了車往回走,記者們一看見她下車,立刻回頭沖向她、包圍她。

他們不斷對她按著快門,那喀嚓喀嚓的聲音讓她驚恐害怕。

“史小姐,你有偷走Holly周的紅寶鉆戒嗎?”

“史小姐,回答我們幾個問題好嗎?”

“我、我什麽都沒做,我不知道。”史嘉蕾覺得自己像是快溺斃,不能呼救,甚至不能呼吸。

她眼前一黑,整個人暈眩得快站不住。

忽地,一只大手牢牢的攫住了她的手臂。她慢慢恢覆視覺,迎上的是甄道民那張冷峻的臉龐,還有那雙堅定中微帶著慍怒的黑眸。

他在生氣嗎?氣她讓他陷入這樣的窘境中?也是,甄家有頭有臉,如今他們家的孫媳婦卻被指控偷竊,這是多麽難堪的事情。

甄道民一返抵住處,便看見史嘉蕾的小車受困在車道口,他最擔心的事終究發生——她被一群鬣狗包圍了。

他將車開到她後面想助她脫困,果然成功引來那些記者,正當他以為她會明白他的用意順利將車開進地下室的車庫時,她竟然下車了?!

像是發現肥羊的狼群般,記者們一湧而上將她圍困。見狀,他也立刻下車,當他幾個箭步上前,她已被圍剿到像是快暈厥般臉色發白,腳步不穩,他忙伸出了手攬住她。

“甄先生,對於Holly周的指控,你有何響應?”

“這會不會影響你們的婚姻?”

“你是為了保有股東權益才閃婚的嗎?”

他單臂將纖瘦的史嘉蕾攪進臂彎裏,決定棄車直接走向大門口。這時,門口的兩名保全已經朝他們走了過來。

“甄先生?”保全想替他們開路,卻被記者們擠開了。

“鑰匙還在車上,麻煩你們把車開到地下室。”他說。

保全點頭,立刻繞道跑開。

“甄先生,回答我們的問題好嗎?”

甄道民冷著臉,將史嘉蕾緊緊的抱在懷裏,一路往大門口而去,毫無停下腳步響應他們的打算。

感覺到他預備來個相應不理,記者們更激動了,他們拚命的往前擠,還將相機及攝影機整個貼到他們的面前來,讓甄道民惱了,卻還是忍住。

這種時候不響應、不動怒是最好且絕不會節外生枝的方法。

“甄先生,對於你買老婆這件事,你有……”

“啊!”發問的記者手上的相機長鏡頭敲到了史嘉蕾的頭,她不知是痛還是驚的叫了一聲。

這像是引爆彈藥庫的火星般,教直至前一秒鐘還保持風度,冷靜淡定,喜怒不形於色的甄道民火了。

他臂膀一伸,毫不客氣的推開了那名體形壯碩的記者,兩只眼睛像要殺人似的瞪著他。

所有人都嚇了一跳,驚疑不定的看著他。

“你們幹什麽都行,就是別碰她。”他冷冷的目光掃過他們每個人的臉上,語帶警告的說。

“我……”

“無可奉告!”他丟下一句,攬著史嘉蕾走向大門口,當他們一穿過大門,保全立刻把門一關,將記者們隔絕在外。

一路走進一樓大廳,甄道民的手沒有一秒鐘離開過她,他將她緊緊圈著,而她也把臉埋在他胸口,不想看見任何人,也不想被任何人看見。

現在,恐怕全臺灣的人都認為她是小偷。

她開始擔心,擔心他成了一個娶賊為妻的蠢蛋,變成所有人茶餘飯後閑聊的話題。他是廣興集團的副總裁,是有頭有臉、事業有成的企業家,卻娶了一個家世普通的小資女,而且是小偷的小資女。

盡管她什麽都沒做,可是別人會怎麽看她,往後又會怎麽看他?他在他的家族面前怎能擡得起頭?她越想越難過,忍不住啜泣起來。

知道她在哭,甄道民什麽都沒說,直到他們走進電梯裏才開口。

“嘉蕾……”

“對不起。”她推開他,淚眼汪汪。

他一楞,“你做錯了什麽?”

“這一切都是我惹出來的,都是我堅持要去那個派對,如果不是我,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。”想到方才所發生的種種,她難過得掩面哭泣。

雖然不是事實,但因這種事上了周刊封面總不名譽,就算他相信她的清白,也已經對甄家及他造成傷害。

想起疼愛她的甄廣,她更忍不住淚水,“我讓爺爺丟臉了,我……”

“嘉蕾,”他抓住她的手,“我跟爺爺都知道你不是那種人。”

“你們知道、你們相信又如何?新聞鬧得這麽大,所有人都知道了,姑姑他們會怎麽看我?他們會不會說你娶了一個損害家族名聲的女人?他們會不會……”她顫抖著收回了他的手,瞪大了眼睛,“對了,我們離婚,馬上!”

甄道民先是一怔,然後眉心一凝,有點慍怒,“你在胡說什麽?”

“只要我們離婚,我跟甄家就一點關系都沒有了!”她說。

“這不等於你默認拿了她的鉆戒?”他濃眉一蹙,“你到底在想什麽?”

“我只是想解決這一切!”她急了、慌了,因為情緒激動而有點不講理,“我是想幫你!”

“你這樣不是幫我,而是在幫她。”話才說完,電梯門開了。

他拉著她走出電梯,打開了他們家的大門,正要抓著她進門,卻感覺到她的抗拒。

他轉頭,看見哭慘了的她一臉堅決、倔強。

她的手輕顫,她的唇瓣顫抖著,他感覺到她全身都在發抖。他的心一揪,轉身便將她鎖進懷裏。

“不是你的錯,嘉蕾。”他低聲安慰著她,“我沒想到她會這樣整你,是我沒好好保護你。”

他低沈又溫柔的聲音讓史嘉蕾的情緒徹底崩潰,顧不得丟臉的放聲大哭。

她的哭聲讓甄道民心疼得快不能呼吸,氣惱自己讓她受了這樣的委屈。

“嘉蕾,我說過絕不會讓你再受委屈,我對你的承諾永遠不會變,所以你不必擔心,我會解決的。”他捧起她無助而仿徨的臉,溫柔的抹去她臉上的淚,“我這麽高,天塌下來都有我頂著。”

迎上他深情的眼眸,她又熱淚盈眶。

“別哭了。”他一笑,把她攬在懷中安撫著。

而在柔聲安撫著她的同時,他眼底迸出冷冽的、深沈的銳芒。

周家樂,我會讓你知道自己惹上了什麽麻煩。

一整個下午,甄道民都在家裏陪著她,因為不希望她胡思亂想,而且他得幫她響應那些打電話來關心的家人及朋友們。

傍晚時分,他們接到了甄廣的電話,要他們立刻前往郊區的別墅見他。於是,他們甩脫了一直守候在外面的記者跟狗仔,抵達半山腰的甄家豪邸。

他們到時,發現被甄廣電召而來的不只是他們夫妻倆,還有其它家人。

進到家人聚會專用的客廳,大家都已就座,個個神情凝重。

看見眼前陣仗,史嘉蕾心頭一驚。她知道,甄廣急電叫他們到此,一定是為了那件醜聞。

縱使甄廣不相信周刊的報導,並不代表其它人對她有著相同的信任,如果他們因為她讓飄家蒙羞,並損及飯道民的名譽而要求甄廣暫時拔除甄道民的副總裁之職,那她可真是罪孽深重了。

偌大的客廳裏明明坐滿了人,卻靜得讓人不安。她有點卻步,甄道民什麽都沒說,握緊了她的手,擡頭挺胸的往前走去,還瞥了她一眼,像是在對她說“一切有我”。

“坐下來吧,道民,嘉蕾。”見過大風大浪,早已練就一身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功力的甄廣氣定神閑地道。

兩人坐下,他又沈吟了片刻,才輕咳一聲,“好吧,咱們來談談今天發生的事吧。”說著,他犀利的目光掃視了所有人一遍,“你們心裏有話,只管說出來。”

他說完,大家你看我,我看你,個個臉色凝重。

“爸。”張晶最先開了口,“這件事嚴重損害了甄家的名聲,我覺得道民應該給我們一個解釋及交代。”

她說完,甄濟業瞪了她一眼,像是在怪罪她多嘴。

這時,甄道平附和著母親的話,“爺爺,我媽說得對,這次的事真的非同小可,甄家出了個賊,這可不是……”

“道平。”他話未說完,甄道民沈聲打斷了他。

甄道平一怔,迎上他那恍若利刃般的目光,不覺有點畏怯。

“小心你的用詞,嘉蕾不是賊。”他神色嚴肅地重申。

與甄道民早有宿怨的張晶逮到這千載難逢的機會,哪肯放輕易放棄,見兒子被甄道民警告,她立刻反擊。

“道民,道平有說錯什麽嗎?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娶了什麽女人?”張晶不以為然的一哼,“周刊說你是為了完成爺爺交付的任務才花錢買了她當老婆,不是嗎?”

“我跟嘉蕾之間從來沒有錢的問題。”甄道民直視著她,“我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女孩,這件事純粹是私人恩怨引起,嘉蕾是被設計栽贓的。”

“這不是你說了算,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妻子順手牽羊摸走周家樂的鉆戒,你說……”

“好了,你少說兩句。”甄濟業拉了她一下。

她不滿的甩開丈夫的手,眼底閃過一抹算計,“我只是說出大家不敢說的實話!爸,我認為道民不適合擔任副總裁一職,至少目前非常不適合。”

此話一出,大家的表情都有點怪。沒錯,他們一直很擔心甄道民的權力及勢力過於擴張,會影響到他們的權益,可現實是,廣興集團自他接手以來,盈收年年增加,版圖甚至大過甄廣掌權之時。

他們雖不願承認,卻心知肚明甄道民是廣興集團的靈魂人物,沒有誰比他更有能力打理這麽龐大的帝國,如果把他從副總裁的位置上拉下來,那麽誰夠格坐在那張王座上呢?

甄廣沒說話,只是神情凝肅,若有所思。須臾,他看著甄道民,“道民,你怎麽看?”

“不管爺爺做什麽決定,我都照辦,不過……”他目光一凝,直視著張晶,“這件事無論結局是什麽,都不要算在嘉蕾頭上。”

見他處處維護著自己,不惜跟長輩杠上,史嘉蕾心頭一暖,卻更覺歉疚。

“爺爺,我能說幾句話嗎?”她怯怯的、不安的道。

甄廣慈愛的看著她,“說吧。”

史嘉蕾緊張的看著所有人,深呼吸了一口氣,“伯父伯母、姑姑姑丈,叔叔嬸嬸,還有大家……”她口中的大家指的是甄濟業的兒女媳婦甄道平、甄德惠及莊亞心,還有甄信卉的龍鳳雙胞胎李一平跟李一凡。

甄濟國的兒女還小,當然還不適合介入家族裏大人之間的紛爭。

“發生這種事,我真的對大家感到很抱歉,這不是道民的錯,請大家不要責怪他。”她發現自己的身體在顫抖,聲音也是。

她稍稍停頓,試著平覆自己激動的心情,又續道:“我想說的是,我絕對沒有偷走周小姐的紅寶鉆戒,對於她向周刊爆料影射我順手牽羊,我也很意外……”

“你幾時看過小偷認罪的?”張晶冷冷的放了一槍。

“伯母,我真的是清白的。”

“伯母。”甄道民眉心一擰,沈聲道:“就算是爆料的周家樂都不敢指名道姓的指控嘉蕾,如果你再說嘉蕾是小偷,就別怪我不懂禮敬長輩了。”

“甄道民,你這是在恐嚇我媽嗎?”甄道平一聽,立刻反擊。

“道平堂哥,他沒那個意思。”史嘉蕾抓住甄道民的手,稍稍用力以阻止他與甄道平及張晶起沖突,又轉而對大家說:“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要求大家相信我,此事因我而起,我願意為此負責。”

張晶冷冷的哼了聲,“負責?你怎麽負責?”

史嘉蕾深吸一口氣,眼神堅定的道:“我會盡快跟道民離婚。”

此話一出,所有人都一驚。

甄道民濃眉一蹙,眉間瞬間疊出幾道懊惱的皺褶。“嘉蕾,我以為這件事我們已經談過了。”

“這是最好最快的方法。”史嘉蕾神情堅定而決絕。

是的,再也沒有什麽方法比犧牲她一個人來得好了。為了甄家的名聲,為了他,她願意這麽做。

“我們當初有過約定,我隨時可以提離婚的,不是嗎?”她強忍著眼淚,假裝若無其事,“現在我要跟你離婚,請你放手。”

張晶一聽,冷笑起來,“約定?果然,你們是為了十月的股會議而結婚的。”

說著,她一臉正氣凜然的看著不說話的甄廣,“爸爸,這根本是詐欺,是不成立的婚姻。”

“這不是詐欺,我們的婚姻也絕對成立。”甄道民正視著張晶,“我愛嘉蕾,她是我的妻子,再真實不過。”

“道民,這就是你隨隨便便拎個女人進門的代價,瞧她現在給咱們帶來多大的……”

“大嫂!”突然,一直不作聲的甄信卉大聲打斷她,“你說這種話實在太過火了。”

張晶沒料到小姑會有這樣的反應,她一直以為她們是同陣線的戰友。“信卉,你……”

“現在擺明了是外面的人欺到甄家頭上,我們應該齊心合力對付外人,怎能關起門來鬥爭自己人?”甄信卉說著,看著驚訝又感激的望著她的史嘉蕾,“我相信嘉蕾不是那種手腳不幹凈的人,三百五十萬的紅寶鉆戒道民買不起嗎?嘉蕾她若是那麽虛榮的女人,嫁了道民幾個月早該穿金戴銀,可你看見她身上有任何的首飾或名牌嗎?”

史嘉蕾沒想到甄信井在這個時候會為她出頭,激動得熱淚盈眶,“姑姑……”

“嘉蕾,不管你跟道民當初是為了什麽理由結婚,如今你們已經是共同體,沒有理由因為這種事離婚,再說你們現在離了婚,那成什麽了?不就是默認你真的拿了周家樂的東西嗎?”甄信舟說著,神情嚴肅的看著甄道民,“道民,你可不能真的答應嘉蕾。”

甄道民目光堅定,卻難掩激動的說:“姑姑放心,我們甄家的男人都有肩膀,嘉蕾是我的妻子,誰欺負她就是欺負我,我不會善罷幹休的。”

他話才說完,甄濟國的妻子周倩倩突然拍拍手,笑說:“道民這話說得好,確實,我們不能放任外人欺負我們甄家的人。”

而甄濟國雖沒說話,但看得出來他是讚同的。

“看來不只甄家的男人有肩膀,甄家的女人也不好惹呢!”李一平打趣的說。

“所以老爸我才不敢在你媽面前造次啊。”李允忠自我解嘲,逗笑了義憤填膺的甄信卉。

大家齊心相挺,史嘉蕾更是激動得不能自已,她掩面低泣,完全說不出話來。

甄廣看著這全家齊心且和樂的模樣,欣慰不已。

這個家的氛圍不一樣了,這一切都是因為史嘉蕾的加入,一直以來,大家都因為忌諱著道民的才幹而與他保持距離,他們並不恨他,因為他畢竟跟他們有血緣關系,但因為道民本來就是個不易親近又沈默寡言的孩子,便與家人漸行漸遠。

可蕾蕾改變了他,讓他變成一個有情緒、有溫度的人。她開朗純真,心胸寬大,對誰都不設防也不抗拒,她在道民跟大家之間搭起了橋梁,用她的方式制造了聯結。

他一直在努力卻不見成效的事,蕾蕾竟輕易辦到了。他不得不說,她真是他甄家的一塊寶。

“嘉蕾,聽見了沒?大家都相信你,都願意跟你及道民一起面對眼前的事情,所以你就別再說什麽離婚不離婚的事了,知道嗎?”

甄廣說著的時候,史嘉蕾擡起淚濕的臉看著他,沒點頭也沒說話。

眼見大家全向著甄道民跟史嘉蕾,張晶心裏頗不是滋味,更焦慮了。

“爸,這件事總是要處理的。”她忍不住說,“我也沒有鬥爭道民的意圖,只是說出事實。周家樂雖沒指名道姓,可誰不知道James就是道民?他是廣興集團的副總裁,在真相未明之前,大家會怎麽看待他?我認為他現在一點都不適任副總裁之職。”

甄濟業瞥了她一眼,雖想阻止,卻在妻子和兒子的眼神下無奈放棄。

“大嫂,”甄信卉對張晶的言論不能茍同,跟她對嗆了起來,“你口口聲聲說道民不適任,那你覺得誰適任?道平嗎?”

司馬昭之心,路人皆知。張晶那一點心思,誰都看得出來。

但問題是,甄道平兩年前闖了那個大禍,最後還得靠甄道民出面擺平,她哪有資格跟臉皮力薦自己的兒子。

“對於這件事,大家有意見嗎?”甄廣問。

“爸,”這時,一直無奈的任由妻子大放厥詞的甄濟業開口了,“您決定是什麽就是什麽,我們不會有意見的。”

甄濟業是個甘於平淡的人,他雖是長子,但自知才幹及能力從來就不如二弟。

甄濟民英年早逝,留下遺孤,他這個當伯父的其實也很心疼侄子,只不過娶了個悍妻,又生了了雙嬌慣的兒女,他一直以來都只能當個無聲的丈夫及父親,任由他們母子三人自由發揮。

對於兒子遭降級之事,他其實一點意見都沒有。自己的兒子是什麽斤兩,當父親的他比誰都清楚,若廣興集團落在他或甄道平手中,如今帝國恐已崩毀。

如今看弟妹都相挺甄道民,他這個當伯父的也不想再沈默。

“信卉、允忠、濟國、倩倩,你們覺得呢?”甄廣問。

“爸,道民把廣興打理得很好,我想不管是誰都難出其右。”甄濟國一笑,代表發言,“我們沒意見。”

“是嗎?”甄廣臉上的笑意更深了,“好,好,我知道了。”

沈吟須臾,他那睿智且熾熱的目光深深的註視著甄道民,“道民,能者多勞,看來你暫時是卸不下這職務了。”

這個決定除了張晶跟甄道平,其它的人大致上都是滿意的,就算稱不上滿意,也絕對沒有意見。

“道民,”甄信卉看著他,神情嚴肅,“你打算怎麽處理這件事?”

甄道民臉上沒有憂色,也沒有傲氣,只有氣定神閑的淡笑。

“我會讓周家樂把她說過的話吞回去。”

警衛室打了通電話上來,找的是史嘉蕾,其實這個時間,只要熟知他們夫妻作息的都知道甄道民是不在的。

他每天都準時上班,從不遲到,所以在這個時間來拜訪,找的肯定是史嘉蕾。

“甄太太,有位錢先生說是你的朋友。”警衛室的保全人員說,“他正在警衛室這兒,你認識嗎?”

她微頓。錢先生?肯定是錢斌。他怎麽會到這兒來找她?又怎麽知道她住在這兒?

啊,其實也不意外,這兩三天他們的住處樓下成了休息站,還上了新聞,每天都有記者在附近守候。她想,錢斌應該是從媒體上得知的。

只不過他在這種非常時期找來找他是為了什麽?雖然結婚後她就不曾再與他聯絡過,但終究是舊識,對方還特地找上門,她也不好拒人於千裏之外。

“是的,他是我的朋友,可以請你帶他到交誼廳嗎?”她以商量及請托的語氣問著。

“當然。”保全人員答應一聲。

放下話筒,她稍微整理一下儀容,便出門並下樓前往大樓的交誼廳。

一走進交誼廳,只見錢斌站在窗前,好奇的張望的窗外的景致。窗外正是大樓的中庭,草木扶疏,猶如置身林中。

“嘿。”她發出聲音以提醒他。

聽見聲音,錢斌立刻轉身,一臉興奮的看著她,“嘉蕾?!”他快步走過來,上下打量著她,“你還好嗎?”

“我很好。”她猜想,他可能是為了那件八卦來關心她的。“你呢?家裏人都好吧?老婆什麽時候生?”

提及他的老婆施美帆,錢斌露出了厭惡又懊惱的神情。“甭提了。”

“她應該懷孕八、九個月了吧?”她問。

“是啊,不過我們……還是老樣子。”錢斌搖頭一嘆,“她跟我家裏人處不好,整天鬧著說要離婚。”

“她現在懷孕,情緒是不穩定,你要體諒。”她勸慰著他,“等孩子生下來,一切會漸入佳境的。”

錢斌不對此做響應,只是定定的註視著她。他發現她不一樣了,雖然還是那個樣子,但總覺得現在的她莫名的……迷人。誰改變了她?甄道民嗎?

幾個月前,當他知道她要嫁給甄道民的時候,真的嚇了他一大跳,因為他從來不知道她跟那樣的大人物會有關系。她一直在他身邊,他以為自己對她了如指掌,但原來……

她嫁人後,他們不曾再聯絡過,可他卻更常想起她——尤其是在他對婚姻及施美帆感到失望及厭煩時。他總是想,如果他當初娶的是她,結局應該不一樣。

他曾打過電話,結果史嘉蕾換了號碼,到她以前工作的婚顧公司探詢她的聯絡方式,卻問不出個所以然。透過第三人找到她的好友林愛玫,卻因為林愛玫早看不慣他,不只什麽訊息都得不到,還被狠狠刮了一頓,叫他不要再去騷擾史嘉蕾。

他越是見不到她,就越是後悔,越是想她。終於,這幾天他得到了她的消息——盡管她被暗指順手牽羊並不是什麽好消息。

不過壞消息裏也夾帶著好消息,那就是她跟甄道民的婚姻是玩假的。

他想,他還是有機會挽回他所錯過的。

“嘉蕾,其實我今天來是為了你……”他定定地看著她,“你還好嗎?”

她尷尬的一笑,“大概全臺灣的人都知道了吧?”

“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。”錢斌有點生氣,“甄道民應該為你挺身而出的,都已經兩三天了,他到底在做什麽?”

史嘉蕾先是微楞,然後一笑,“我不知道他在做些什麽,但我相信他正在做些什麽。”

錢斌眉心一擰,“你在替他說話?”

“不是的,我只是……我想我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。”她神情恬靜,感覺得出她對丈夫的信賴,“事實勝於雄辯,他從來不是會大聲辯駁什麽的人。”

“他得為你說話呀!他說話應該是有分量的吧?”

“你要他對著媒體說什麽?”她蹙眉苦笑,“一切都只是影射及猜測,我們不必對號入座,也不必理會那些毫無根據的謠傳及指控。”

他曾說過會讓周家樂吞下她說出口的那些話,而她衷心的相信他會說到做到。

“謠傳?”錢斌忽地目光一凝的直視著她,“關於你們的婚姻玩假的這件事,也是謠傳?”

史嘉蕾微頓,沈默了一下,“我們的婚姻不是玩假的。”

“周刊說他原本的對象並不是你,你只是他臨時找到的候補。”他神情激動而懊惱,“當初他去公司找你的時候,我就覺得很奇怪,原來他只是……”

“阿斌。”她打斷了他,神情凝肅,“沒錯,我們的婚姻幾乎可說是盲婚啞嫁,但縱使是這樣,我們現在卻是真心想廝守一輩子。”

聞言,錢斌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。

“真心廝守?嘉蕾,你是因為想忘了我才嫁他的吧?”

史嘉蕾抿著唇,沒回答。

她不能否認這一點。當初她確實是因為想徹底擺脫過去、忘了他,才會在那麽沖動的情況下答應嫁給甄道民,可在跟他結婚後,她對他慢慢生了情愫,她感受到被愛、被疼惜、被需要、被呵護的幸福及愉悅,那是錢斌從來不曾給過她的。

現在的她對錢斌連一秒鐘的心動都不會再有,她的心裏只容得下甄道民。

“我現在只有他,這不是假的。”她臉上掛著平靜的微笑,心平氣和的說:“現在的我真的很幸福。”

“嘉蕾,”錢斌突然一個大步上前,抓住了她的手,激動的道:“我們相知七年,我們才應該在一起,我不想再錯過你了。”

史嘉蕾看著這個她曾經暗戀過的男人,如今她對他沒有愛、沒有恨,也沒有怒。他在她心裏,已成了一段可以笑談的往事。

“錢斌,”她慢慢的掙開了他的手,平靜的註視著他,“你知道嗎?你從來沒真正愛過,你愛的只有自己。”

“嘉蕾?”

“我對你已經沒有任何的感情及感覺,你跟施小姐是分是合,都不會影響我對你的想法。”她淡淡的陳述,“如果你是來關心我,我謝謝你,但你若是打算來挽回我,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。”

她很自然的退後了一步,“你走吧,我不送了。”說完,她轉過身,不疾不徐的離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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